非常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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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嫌疑犯赵登用

赵登用,这个高考失利后以摩的为生的巧家青年,为了挣得两名凶手支付的100元,他背着双肩包走进了爆炸案现场。结果是,他不但被炸得粉身碎骨,还背负了“犯罪嫌疑人”的罪名3个月。

8月7日,距离云南昭通巧家“5·10”爆炸案已经过去近3个月,但云南昭通警方当天下午通报的一则消息,让公众将关注的焦点重新集中起来。

非常嫌疑犯

据通报透露,案发地巧家县迤博村村民邓德勇和宋朝玉,被证实策划爆炸案,他们花100元雇佣赵登用,让他进入拆迁赔偿现场,并用手机实施遥控爆炸。赵登用凭此已可摘除“嫌疑犯”的帽子,而其本身也成为爆炸案的受害者。此前巧家县公安局局长杨朝邦曾用局长名义和自己前途担保赵登用是嫌疑人,但杨朝邦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停机。

最后的上午

“5·10”爆炸案发生的这天早上,巧家青年赵登用的生命轨迹,与往常并无两样。26岁的他在县城没有一份长久的工作,靠骑摩托车拉活。这个曾经山坳里的青年,老师眼中的合格学生,后来在街边卖力气,每天的生活轨迹异常简单。

这天,赵登用骑上新买不久的银翔摩托车,来到红卫街灯塔处等活。他的摩托车刚买了不到3个月,在劳务市场的摩托大军中,这是唯一黄色摩托,显得很扎眼。

而他每天都会经过一个被当地人称为“指挥部”的地方——巧家县土地与房屋征收安置补偿指挥部。这是一个空间狭窄的办公场所,这个指挥部曾下达了迤博村一些,村民的签订补偿协议期限:5月10日到5月15日。当天正是该村四组、五组、六组的村民签订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协议的首日,便民服务中心的院子里聚集了大约近百人。

上午8点多的样子,宋朝玉、邓德勇两人出现,并以100元人民币雇佣了赵登用,让他先送背包进“那个院子”,放好包后再带赵去打工。

赵登用在院内徘徊了四五分钟,然后进入爆炸中心点。

9时4分54秒,邓德勇见赵登用背包进入便民服务中心大厅后,用手机引爆实施了爆炸,而此时的赵登用并不知道其背在肩上的深色双肩包内装有炸药。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在摄像头中记录下来的是赵登用的一举一动,是他背着那个深色双肩背包,走进的便民服务中心。赵登用也被炸得粉身碎骨,现场血肉横飞,最终导致4人死亡,16人受伤。

也正因为此视频,赵登用作为爆炸案的最大嫌疑犯进入当地警方的视线。在案发次日,警方即确定赵登用为爆炸案嫌犯。

凉意四起的谣言

赵登用的家人对“嫌疑犯”这个称谓非常不满。赵登用的母亲对记者说:“他小时候连炮仗都没有玩过!”以此证明自己的儿子并无独立制造爆炸的能力;二哥赵登贤一直在灯塔附近为其弟弟找寻目击证人。

“有些人怕麻烦,不愿意出来作证。”赵登贤说。在案发初期,赵登贤还委托别人帮他开了新浪微博,并呼吁“北上广的良知律师为我们主持公道”。

其实,在爆炸案发生后,来自巧家本地和网络上的民间传言一直不断。5月10日爆炸案发生当日,百度贴吧和新浪微博上就出现爆炸性传言称,女拆迁户李发才背着1岁零3个月的孩子引爆了炸药。更有云南和广东的部分媒体将之搬上了5月11日的报纸,报道中还援引了“知情人”和“目击者”的说法证实此事。但报道刊发当日,李发才带着孩子出现在媒体面前,记者们惊讶不已。云南一家媒体不得不又将此辟谣消息在5月12日头版刊发。

5月15日,有媒体报道称巧家县公安局长杨朝邦在确定案件嫌犯身份时说:“我可以一个局长的名义和自己的前程来担保,赵登用就是此案的嫌疑人。”这引起了舆论的轩然大波,绍兴市人民检察院的官方微博甚至发博质疑。

杨朝邦后来解释说:“赵登用是不是嫌疑人,肯定需要证据来支持,搞错了谁都担当不起。我的原话并非是要用公安局长这个‘帽子’来担保赵是嫌疑人,而是在证据显示了赵是嫌疑人的基础上,我负责任地同应媒体,警方将赵锁定为嫌疑人是负责任的。”

在案发初期,当地官方总是极力撇清此案与拆迁问题的关系。但事与愿违的是,公众却一开始就将爆炸案与“拆迁问题”联系在一起。在有限的公开信息和无数猜测声中,民间的逻辑链很快搭起:在一个和拆迁冲突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方,偶尔闯进了一个和拆迁无关的人,在发生的爆炸案中他死了,次日被公布为嫌疑人,这很可能是替罪羊。

现在,赵登用的身份又戏剧化的得到“转变”,“经公安机关侦查证实,赵登用未参与爆炸案的预谋策划,并日在爆炸中当场身亡,他也是本案的受害人之一。”巧家公安局的上级单位云南昭通警方在通告中这样说。

绕不开的拆迁

随着警方破案的进展,发现嫌疑人邓德勇和宋朝玉所在的迤博村一组被列入征地拆迁范畴,而在征地过程中,两人对房屋征收和补偿不满。

据迤博村村民介绍,邓德勇上有年已八旬的父母,下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邓德勇的叔叔、今年70岁的邓崇林说,邓德勇的性格比较和气,为人处世也好,后转行做起餐饮业。

1998年,邓德勇和巧家县的一名女子结婚。靠着开小餐馆赚来的积蓄,案发前不久,邓和朋友合伙买了辆大货车。跑运输成了邓德勇一家人收入主要来源。此外,邓家还种着几亩地,但在2011年11月,土地被征收。邓德勇的堂兄邓德贵说,和其他村民一样,“土地是被征收的。”

宋朝玉是邓德勇的朋友,和邓同岁,曾在一家矿场做工。宋朝玉长期在矿山打工,具有接触炸药和引爆装置的条件;邓德勇具备电工知识和无线电技能,从事过电器修理工作。5月31日晚上,宋朝玉在玉溪麻将桌上、邓德勇在自家床上被警方带走,有关此二人涉嫌爆炸案的消息也开始在巧家流传。

终于,在距离爆炸案3个月后,这些猜想得到证实。8月7日云南昭通警方证实赵登用被宋、邓二人利用做“肉弹”,其本人也成为受害者。

8月9日下午两点,由云南巧家县公安局纪委书记陆学林、包谷垴乡乡长、民政系统工作人员组成的工作组,前往赵登用家与其家属座谈,并提出了善后方案。工作组提出一次性给予赵登用家属6万元救助款。其中,3万元用于安葬赵登用,另外3万元用于3个月调查期间对于其家属各类损失的救助。

家属说,工作组称政府不会对赵登用赔偿,如果家属要索赔,要等到爆炸案开庭后。对此方案,赵登用家属没有同意,要求政府赔偿百万。

“窘迫”的生存

据媒体披露,生活的窘境一直逼迫着赵登用,他死后存折上只有1400多元。赵登用最后一笔投资,是花1000多元给妻子曾建花买了两头猪崽。

这次爆炸发生之前,赵登用和迤博村拆迁的唯一交集,是以每月80元的租金,租了彭子祥的房子。曾建花说,他们找过彭子祥,问房子什么时候拆,到时候要回老家,彭子祥回答她,拆房子还要过一阵子。

曾建花和赵登用于2009年在昆明打工时相恋,那时候曾建花只有15岁,在昆明街头烤土豆,赵登用在昆明送煤。两人很快“结婚”,曾建花不够年龄,没有领证。赵登用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也没给新娘办一场婚礼。赵最终带着妻子,回到了峡谷间的巧家县,住进了彭子祥的出租屋里。

这个15平方米的屋子,物品凌乱,一面墙上接着赵登用的几件外套,多数肩膀的布料都磨破了,这是做苦力时留下的痕迹。曾建花在这个房子里怀了娃。如今,孩子已近两岁。

赵登用做事讲究规则。他先后购买了两辆摩托车,手续证照齐全,都装在老家的一个袋子里;他考驾照,买了一本驾驶知识手册,还买了一本《道路交通安全法》;他下象棋,买了两本象棋攻杀技巧的书;老婆生娃,他买了本《怀孕必读》……

在赵登用的一生中,唯一破坏了自己规则的,是去年12月7日的一次行政拘留。当天,赵登用与杨秀能在杨秀能家修建的工地上,为结算工钱一事发生争执;在争执过程中,赵登用用拳头将杨秀能打伤。最终,警方对赵登用做出行政拘留3天的处罚。

不过,在他年轻妻子的眼中,赵登用是个尽责的丈夫,他每天不到7点就到县城的灯塔处等活了,这两年,始终靠打零工养妻育子,每个月能赚两千元左右。

每当想起那场让她失去了丈夫,儿子失去了父亲的爆炸,曾建花就伤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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